當妳稚幼時,我已然老邁;當妳死亡時,我依然活著。

  所以親愛的,原諒我不能愛妳。

 

 

 

 

 

  馮˙霍恩海姆安靜無聲的行走於山路上,那和緩卻靈敏的步伐熟悉的循著這條崎嶇蜿蜒的小路而上,高大健壯的身影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時間在這名男人身上業已失真。

  手上拎著酒友當時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記得的名產,男人回想著女人叼著菸斗豪邁的姿勢、那看似粗魯卻細膩到出乎意料的心靈,給他多年來第一個能夠回頭的故鄉。

  真正的家園早就灰飛煙滅,剩下不堪回首的痛苦黑影。

  「咚咚!」他敲了敲門,暗忖著老友在接到自己的電話後一定會立馬把家裡所有能當作下酒菜的東西都挖出來,琳瑯滿目的擺滿一整桌,還會傷腦筋的說出「會不會不夠吃啊?」這種可怕的話。

  飲食對他的身體來說並不是必須的,去除掉那些因為飢餓和乾渴所感覺的極度痛苦,那些因為缺乏影養而似乎逼進死亡的半昏迷狀態。是的,飲食對他來說並非必需,死不了的身體就是這點方便。

  但是他依然享受咀嚼食物時所感受到的酸甜苦辣,感受著口中的食物被化學分解後所散發出的美好甜味。以及熱食滑過食道進入腸胃時那種舒暢得讓人幾乎嘆息的幸福。

  --那使他感覺自己似乎像個人,幾乎像個人。

  「喀。」門緩緩打開了,霍恩海姆才剛將嘴角向外拉,就敏感的查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的氣氛。

  映入眼簾的並非大笑著垂著他的肩膀說”動作太慢了吧霍恩海姆。”,並且全身上下帶著機油臭味的豪邁酒友,而是一頭褐髮、五官柔和的美麗女孩。

  「……啊?」霍恩海姆愣在原地,呆了半晌之後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單音。

  少女眨眨眼,將門完全打開並且露出一個笑容。「您是霍恩海姆先生吧?」

  僵硬的點點頭,馮˙霍恩海姆傻傻的盯著她,感覺史上最可怕的災難目前毫無偏差的落到自己頭上,準確得讓自己在美麗的女子面前傻子似的目瞪口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比拿可小姐拜託我看家,她有急事出去了。」少女笑瞇了眼,溫婉清亮的聲音細緻婉轉的雕入霍恩海姆的耳中。「她說過您會來,要我準備一個房間給您。」

  「是、是這樣嗎?」霍恩海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結巴,同時感覺到一陣臉紅過耳。「那、那就麻煩妳了。」

  絕對沒有人知道在一個小自己兩百多歲的女人面前害羞是一件多丟臉的事情。霍恩海姆殘存的部分理智肯定的想。

  似乎能感覺到眼前男人的尷尬和不知所措,女孩抿嘴一笑。「歡迎您回來,霍恩海姆先生。」

  霍恩海姆一怔,從昏眩狀態中回過神來。然後整張臉又慢慢的漲紅。

  「恩,我、我回來了。」他笨拙的說。

  妳不會知道,每次聽到妳說”歡迎回來”的時候有多幸福。

 

 

 

 

 

  「喏,給你。」將一碗熱湯端到霍恩海姆面前,女孩俐落的脫掉手套在他面前坐了下來,霍恩海姆抬起頭,望著她前面的餐桌。「妳不吃嗎?」

  「恩恩。」她搖搖頭,笑著發出兩聲拒絕的聲音。「我吃過了。」

  霍恩海姆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湯。猶豫半晌之後還是害臊的將”很好喝。”這三個字吞入肚子裡。空氣中瀰漫著食物濃郁的香味和他咀嚼吞嚥的聲音。

  「霍恩海姆先生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嗎?」女孩突然開口問,支著下巴的她眸中首次閃現孩子般的好奇神色,讓霍恩海姆臉上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是……從清國來的。」他說的同時內心刺痛了下,失去家園的痛苦嚙噬他從未釋懷的一角,這種痛苦少有人懂:當故鄉不再,異國便成了來處,但卻永遠不是歸宿。

  少女露出了崇拜的神色。「越過了那個大沙漠?」

  「是。」他又啜了一口湯。「真的滿辛苦的,那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不過擁有不死之身,穿過那片人間煉獄對他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女孩發出了長長宛若嘆息的單音。「為什麼要這麼辛苦的來到阿美斯特利斯呢?」

  霍恩海姆撕碎麵包送入口中,微微一笑。「來找個老朋友。」

  「比拿可小姐?」少女猜測。

  霍恩海姆搖搖頭,笑容和眸中的冷酷隨之而增加。「是個認識更久的朋友。」

  糾纏兩個世紀,懷著對彼此的憎恨和憤怒而活的血脈至親。諷刺的是並非兄弟並非父子,兩人的關係只可稱之為敵。

  他記得那搶佔自己容貌的怪物是如何大搖大擺的踏足土地,優雅從容的行走在倒地的屍體之間,每一個都是他曾經的同伴而如今已死。

  「……你是誰?」他嘶啞的聲音顫抖恐懼,馮˙霍恩海姆從那刻起學會了絕望。

  於是除了眼前的敵人,他失去了所有朋友。

  何其可笑。

  馮˙霍恩海姆閉上眼,將多年前的往事重新沉澱。如今踏足敵人的國土,他必須收斂自己血液內強烈的憎恨,否則自己的存在就會透由地底盤根錯節的力量,傳達到那個中心。

  少女沉默的凝視著他的半刻失神,試圖透由他難得促起的眉間探知他內心的想法。包括那金色眸子不小心露出的冷冽與憂傷。

  「名字………」霍恩海姆突然支支吾吾的低喃出聲,女孩回過神來,發現男人正不知所措的微微垂下臉。「還沒問過……妳的名字。」

  女孩笑了笑,那笑容好美、好美。

  「朵莉夏˙愛力克。」

  她說。

 

 

 

 

 

  叼著菸斗,比拿可正一臉不耐的看著呆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考慮著他要是再不動就要直接拿扳手砸過去。

  她起先並沒有料到單純的請鄰居看家會造成眼前男人現在癡癡迷迷的狀況,要是知道自己的酒友竟然有嚴重的戀童癖的話,她絕對不會讓朵莉夏來幫自己看家。

  「我說你啊,喜歡的話就去告白,不要在我家的客廳生根!」她受不了的站起來,大剌剌的說,豪氣干雲的用菸斗指著他的鼻頭。「拜託,你連死都不怕,還怕跟個一個女人告白!」

  霍恩海姆花了幾分鐘消化這句話,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比拿可絕對不知道那是他的初戀。

  兩百多歲的人的初戀比他想像的更為陌生而驚慌,堪比當年他在遍地死屍的空城中盲目行走時的迷惘和徬徨,是夾雜著那樣的惶恐。

  比拿可翻了個白眼,正打算再進行一次精神訓話時,門鈴響了。

  「我想找霍恩海姆先生。」帶著點羞怯的聲音穿過門廊而來,霍恩海姆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心臟停了半拍的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他聽見比拿可應了聲後出現在客廳,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戲謔表情。

  也許這場初戀會比他所想的更加驚天動地。

 

 

 

 

  彷彿暗中有隻手在推動這一切,他們的距離愈走愈近。少女單純的笑牽牽纏纏絆著霍恩海姆的腳步,讓他甘心將自己鎖在利賽布爾,捨不得離開一步。

  然而他從來沒有料想過那一天的到來。

  「霍恩海姆先生有喜歡的人嗎?」女孩在利賽布爾溫柔的晚風中仰起頭,嗅聞著空氣中帶著草味的香氣。

  霍恩海姆仿效她的動作,漫不經心的回答。「也許有吧。」

  他並沒有注意到女孩垂下頭,白皙的臉龐在夕陽下逐漸染上一層薄緋,直紅至頸項。「那麼……」她溫柔的聲音壓的極低。「我也……是其中之一嗎?」

  霍恩海姆猛然睜大眼,無法反應過來的倒抽一口氣。他踉蹌的退了幾步,駭然的看著女孩羞怯的咬著下唇,眸中閃動。

  女孩鼓起勇氣又問了一次,然而卻換得他驚慌失措的逃跑,像受驚的兔子那樣瘋狂的逃走了。

  接下來就是幾天的避不見面,比拿可用各種方法想把他轟出房間,卻只讓自己屋內到處都是可怕的鍊金痕跡,最後她也放棄。但女孩並沒那麼容易擺脫。

  「你作噩夢了。」黑暗中霍恩海姆從床上猛然彈起,卻倏地發現床尾坐著的少女,他屏住氣息並且動彈不得。但少女沒有轉頭看他,像是自言自語那樣說。「你一直在掙扎。」

  他向後退開。「妳、妳怎麼會在這裡?」

  朵利夏轉頭看他,那雙澄靜不帶任何雜質的雙眸凝視著他。「我想跟你確認。」

  「確認什麼?」他想要衝出去狠狠摔上門或怎樣都好,但噩夢卻使他雙腿痠軟無法動彈。

  「確認你不喜歡我。」朵利夏溫柔的說。「你從來就沒有拒絕我,你只是逃走。」

  霍恩海姆的嘴張開又閉上,說不出話來。

  朵莉夏站起來,坐到床尾的椅子上。「所以,你不喜歡我嗎?霍恩海姆先生。」

  「不是。」猶豫了半天他終於開口,語氣像是犧牲什麼似的充滿痛苦。「絕對不是。」

  朵利夏露出困惑的表情,但她的疑問被馮˙霍恩海姆顫抖的聲音淹沒,他滔滔不絕的開始訴說自己的過往:自己的國家、自己的主人、自己的同伴--他古老又漫長的痛苦旅程。

  最後他虛脫的倒在床頭,看著少女震撼的表情輕聲開口。

  「所以妳明白了。」他沉沉的聲音迴盪著房內。

  當她的國家尚未建立時,他就已經失去家園。

  當她的祖先尚在襁褓時,他就已經身負深仇。

  當她的人生終於展開時,他就已經歷經滄桑。

  「我大了妳兩百歲,也許更多。」霍恩海姆疲憊的說,第一次感覺到符合年齡的倦怠感那麼清晰的浮現,自心靈至身體。

  那麼親愛的,我又怎麼能愛妳呢?

 

 

 

 

 

  夜色漸深,馮˙霍恩海姆安靜沉穩宛如美洲豹的腳步踩在隱隱約約的月光之上,拾著熟悉的路徑緩緩向上行走。

  門前的女人引頸期盼已久,在霍恩海姆的身影終於披著月色緩緩出現在地平線時,女人毫無掩飾的露出歡欣的溫暖笑容,她等待著男人走到自己面前。

  「歡迎回來,馮。」她溫柔的說,看著眼前高大的金髮男人。

  「我回來了,朵利夏。」男人低沉粗啞的嗓音帶著令人安心的頻率。他俯下臉,吻了吻妻子美麗的褐色長髮。

  名之為家、名之為愛、名之為歸宿。

 

 

 

 

 

  「愛德和阿爾都睡了嗎?」轉頭問正幫自己掛上大衣的的妻子,霍恩海姆捲起袖子來修裡被兩個兒子摔得支離破碎的碗盤和玩具。

  「是阿,玩得太過頭了呢。」昔日青澀的少女已成了秀麗的少婦,她輕輕的笑著。

  「妳先去睡吧。」霍恩海姆將碎片仔細的撿在一起。「那兩個小鬼一定把妳累壞了,明天我再來修理他們。」

  妻子輕笑的聲音消失在走廊,馮˙霍恩海姆將手放在碎片上,盡量降低鍊成時所發出的霹啪聲響。他將回復原狀的盤子安靜的收回碗槽,抹了抹頭上的汗之後嘆了口氣,轉身對付被凌虐的幾乎看不出原樣的玩具。

  於是他有了家庭。

  兩百年前和燒瓶中的小人隨口而談的話浮上心頭,霍恩海姆思考著當時自己的回答和人造人不屑一顧的鄙視語調:他被賦予了智慧與情感,而這兩者導致他毀了自己的創造者。只留下他。

  留下他,留下失去國家、失去故鄉的他。

  無聲的步入房中,霍恩海姆倚靠著門廊,瞇起眼就著微光凝視著正趴伏在床上,安詳的沉睡著的妻子--賦予了他第二個家園。

  而這個家究竟又可以維持多久?

  從一開始他就明白,當所有的家人老去、枯萎凋零而致死亡,他終究又會回到孤身一人,曾經許諾一輩子的人會變成他漫長人生中的其中一站,最終歸於虛無。

  他究竟還能再聽到多少次那溫柔的"歡迎回來"?夠不夠他填滿往後生命的空虛?

  他閉上眼,那樣刺骨的寂寞與冰冷似乎包圍了他,畢竟這樣的情感不只一次這樣洶湧的襲來,帶來令人窒息的絕望。

  永生,是寂寞的代名詞。

 

 

 

 

  緩緩將手伸向沉睡中的孩子,霍恩海姆在黑暗中審慎的動作,即便只輕輕將手向前遞進一寸也加倍的小心翼翼,彷彿充滿了掙扎與不安。

  他蹲了下來,感覺吐息之間充滿了孩子身上天生而獨特的奶香味,帶給他一種矛盾的安全感與疏離。他的孩子的身軀與靈魂尚且嬌小年幼,但當他們雞皮鶴髮、華髮齒搖時,他們是否依舊喚他為父親?

  黯然的垂下眼,馮˙霍恩海姆輕輕的放下手。

  房門外,朵莉夏嘆了一口氣。

 

 

 

 

 

  「老公?」妻子愉悅的聲音穿過房門而來,馮˙霍恩海姆在書房中抬起頭。最後任命的闔上書本並乖乖踱出門外。「什麼事?」

  映入眼簾的景象使他一愣:只見妻子正朝自己露出開心的笑容,她的身後正站著一名脫下帽子行禮的攝影師。他在空氣中嗅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

  「啪……」還來不及詢問妻子,腳邊輕微的聲響與褲管被輕輕拉扯的感覺便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出於直覺低下頭,有些錯愕的看見兩個兒子正聚在自己腳旁。兩雙相同顏色的天真金眸正抬頭看著自己,如此無邪。

  妻子俯身抱起愛德,燦爛的笑著並且不由分說的將兒子往自己懷中塞。「喏,你抱愛德~」

  「什……」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他只好手忙腳亂的接過,笨拙的從腋下抱著兒子。在碰觸到的那一刻渾身一震。

  他原本以為那是感覺不到的,但事實上這一切感受是如此明顯:透過兩層肌膚,彼此體內奔騰的血液彷彿共鳴般引發巨大的震撼,令他確切的感受到了血脈相連

  愛德大大睜著眼睛,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直直看著自己。目光就和母親一樣,澄澈到無法汙染,那樣的透明及無邪。

  然後出乎意料的,他突然開心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朝自己燦爛的笑開。

  他一怔,就感覺到身旁多了一抹溫度,他轉頭,看見妻子正抱著阿爾靠到自己身邊,緊緊的依偎在他的身旁。

  「我啊……」妻子輕輕的開口,語調中是她濃濃的笑意。「總有一天也會變成全身皺巴巴的可怕老太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希望我們一家人可以開開心心的拍一張全家福。」

  她轉頭凝視著他,目光溫柔到近乎嘆息。「所以你也別再用”怪物”這個詞傷害自己了。」

  霍恩海姆怔住,還沒看清楚朵莉夏眸中深深的眷戀,她便轉回身去。

  「笑一個吧,馮。」她輕聲說。

  快門按下,霍恩海姆感覺到一陣刺眼,隨之而來的是某種無法抑止的濕潤。

  「喀擦--」

 

 

 

 

  在黑夜中睜開眼,馮˙霍恩海姆疲憊的揉了揉雙眼,將臉埋入寬大粗糙的手掌中,試圖將芳才夢境中鑽心的疼痛淡忘。

  多年前國家毀於一旦的噩夢已被取代為離開家的那個清晨。出乎他意料的,這兩個夢境帶給他的折磨幾乎成為正比。

  他轉頭,自己的長子正蜷縮在貧民窟下沉穩的睡著,下意識的將左腿垂到地上,那是配待機械鎧必須忍受的事情之一:機械鎧的沉重必會給身體帶來可怕的負擔,他無法想像是什麼樣的決心使自己的兒子如此毅然決然的為自己選擇了鋼之手腳--自願為自己施加沉重。

  他無法否認自己的過錯,馮˙霍恩海姆並非稱職的丈夫也非稱職的父親,他在多年前背棄家庭離去,儘管苦衷難言,但如今兩個兒子的痛苦他難辭其咎--他是最大的罪人。

  思緒不禁飄回那個迎著日出離開的清晨:妻子竭力隱藏的憂傷在自己踏出門外的那一刻終於無法掩飾,他可以看見微微的淚光在她眼角旁閃動。

  妳是否早就預見了那是我們的永別,我親愛的朵莉夏?

  「儘管如此妳依然讓我離開嗎………」低聲呢喃著,馮˙霍恩海姆凝視著火堆,微微闔上眼。

  「就快了,朵莉夏……我很快就去妳身邊了。」他眷戀而溫柔的輕聲說,火光在他金色的雙眼中不住跳動。

  馮˙霍恩海姆低下頭,虔誠許誓。

  這一次,我必守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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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豆爸和豆媽所寫的詭異小篇,改變了一些原著中的情節,例如朵莉夏是叫比拿可”比拿可老太太”的,但是這裡的設定朵莉夏只比比拿卡年紀小一點而已~

  很隨興的小短篇,因為太久沒發文所已拿來唐塞這樣(巴死)

  下禮拜天基測結束後便會發文,順利的話可以一次發三篇(因為有三個親親基測),不順利的話說不定只有一篇或兩篇,茶親對不起,因為親親出的題目非常的深奧,本人還沒有寫完,不過內容和劇情結構已經構思好了,雖然可能有點怪怪的~抱歉,茶親的文可能會晚一點出,很對不起!

 

 

 

 

 

  好了,接下來要介紹一個很有趣的FA改圖

  http://tieba.baidu.com/f?z=764010149&ct=335544320&lm=0&sc=0&rn=30&tn=baiduPostBrowser&word=%B8%D6%D6%AE%C1%B6%BD%F0%CA%F5%CA%A6&pn=90

 

在99樓,往下面幾頁翻的話還有一些有莎媽的,不過沒那麼搞笑就是了,很不錯的惡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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