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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火燄溫暖不了妳。

但興許,我的體溫可以。

 

 

 

 

 顫抖著伸手將披肩拉的緊一點,莉莎˙霍克愛搓著幾乎凍僵的雙手。哆嗦著吐出的氣息在眼前凝聚成了一片白霧。

「妳還是先去休息吧,莉莎。」坐在書桌前的男人擔心的看著她,目光從她凍的發紫的嘴唇游移到正暈著不正常緋紅的雙頰。「我一個人等師父回來就可以了。」

少女擠出一個微笑,溫柔卻堅持的搖了搖頭。「沒、沒關係,我不太放心父親。再說……也不能留您一個人哪。」語氣單純的像是擔心他一個人會寂寞害怕似的,羅伊忍不住苦笑。

他不好意思說夜深人靜,和年方十六的少女同處一室不符合自己從小被教導的道德禮儀。為了避免被回來的師父撞見然後起疑然後葬送他悲慘又短暫的學徒生涯,因此希望她回房。

他有所不知的是,未來他和她還有很多類似的夜晚。

「師父並不常晚歸吧?」羅伊將視線移至窗外昏黑的天色,不由得有點牽掛:一個身體不好的老人半夜在外頭閒晃準沒好事。

莉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輕輕的回答。「不,只要是冬天去掃墓,家父都會特別晚回來。」語氣帶著一點欲言又止,然而她終究選擇沉默。

「只有冬天?」他注意到了。「為什麼?」

莉莎輕輕的笑了下,那笑容與其說是了解不如說是妥協。「先母怕冷。」

「喔……」羅伊恍然大悟的拉長了尾音,稍稍明白了莉莎五味雜陳的表情。

當父親在每一個寒冬為亡妻駐守時,獨自在家的小女兒是以何種心情度過這樣孤單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夜晚的?

羅伊˙馬斯坦古不懂得家庭的溫暖,自幼便父母雙亡的他生長在所謂的女人堆裡,標準的萬紅叢中一點綠。戶口名簿上唯一留有的名字與他沒有血緣。

然而事後他回顧自己的童年,感到興味的是自己幾乎沒有寂寞的時刻。身邊足以扮演母親的女人太多太多,他反而被伺候的服服貼貼。在形形色色的女人間成為眾星拱月的獨特個體,得到遠不止雙倍的親情──事實證明,血濃於水並非正確。

仍而眼前的女孩與自己相反,心死的父親眼裡容不下女兒的存在。母親的死亡一併帶走了父親靈魂,失去母愛的同時她也失去了父愛。

他眼一斂,溫柔的目光轉回莉莎身上。「妳也很怕冷呢。」

「诶?」抬起頭,不知所措的應了聲,臉龐湧過一片不屬於寒冷的紅暈。她吞吞吐吐的回答。「還、還好。」

「還好……才怪。」羅伊嘆了一口氣,解下脖子上的圍巾不由分說得繞上莉莎的頸項,細細的連同她小巧下巴也一同納入。只露出漲的通紅的半張臉。「這樣要溫暖一點。」

莉莎結結巴巴的道謝,方才因為他的靠近而又不由自主加快的心跳尚未平復,在左胸腔處連同血液一起引發全身的共鳴,惹得她渾身顫慄──絕對不是來自於寒冷的明顯顫慄。

「啊,還冷嗎?」羅伊瞄到她不自然的發抖,顯然誤解了。他傷腦筋的看著她,俊朗的眉間微微蹙起。「真是的……怎麼辦?」

「沒、沒有關係的,不勞馬斯坦古先生費心了。」少女怯怯的說,每一次呼吸都會聞到圍巾上特屬於男人的陽剛味道,屬於他的特殊香味,使她羞澀的臉紅過耳。

「來。」不料放在膝蓋上的手被羅伊牽起,莉莎嚇了一跳,滿臉通紅的她抬起頭來看著羅伊,窘迫的支支吾吾,想要抽回手的念頭在被溫暖完全包覆後瞬間打消。

男人輕輕搓揉著她的十指,專心地凝視她發白的手掌,感嘆的說從沒見過像她那麼怕冷的女孩子:再怎麼說都是溫暖的東部,就算是在難得的嚴冬,也不見得有誰像她一樣凍得幾乎發青,和火爐挨的這麼近都讓他擔心她會不會跌進去。

莉莎羞怯的斂下臉,敏感的察覺到男人粗糙而修長的雙手已難以想像的溫柔撫摸她的指節,細細地按摩少女纖細滑膩的手掌,試圖將熱力傳達給她。那指腹來回穿過她分開的指隙,他們十指相扣。

謹慎的讓兩人扣著手掌,羅伊感覺兩人手掌上的掌紋緊緊契合。那些與生俱來、獨一無二的彎曲線條,暗示性的透露一個人的一生。

事業、生命、愛情。他們的每條掌紋都糾纏著彼此。

羅伊毋須看便能感覺到少女手掌的尺寸和自己相差的有多懸殊,自己輕易的就可以把那隻小手完全納進掌心。羅伊放慢動作,以更小心而鉅細靡遺的方式撫摸她的手,他握住她的掌心,幾乎感覺到兩人的靈魂透由雙手引發難以忽視的共鳴,他懷疑莉莎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覺。

莉莎望著男人翻過自己的手掌,她被動得讓他將之合攏,兩人的手掌雙雙合十,而他溫暖的掌心緊緊貼著自己的手背,安靜的讓看不見的能量傳遞過去,宛如生命的過渡,一種自願的犧牲

少女的手心一個震動,他抬頭望向她。剛好撞上莉莎的視線。他們沉默的對望著,彷彿認真的試圖將自己的身影烙在彼此的瞳孔中。

羅伊緩緩放開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顫抖地貼上少女同樣冰冷的臉頰。莉莎微微瑟縮,但他毫不猶豫的靠向前,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這是個古老的儀式,透由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代代相傳:陰與陽註定彼此吸引。

他試探的啄吻她的頰面,彼此的距離近的他可以感覺到她顫動的睫毛搧動的頻率,來回撫掃過他的皮膚。壁爐的火光在他們的身上舞動,兩人投射於地面的影子隨之愈來愈接近。

他們的雙眼彷彿受到蠱惑般微微闔上,羅伊稍稍向前,呼出的氣息撲在莉莎的臉上。他緩緩沿著莉莎面頰的弧度移動,本能的尋找另一對唇瓣。兩人的雙唇距離已不過幾公分。

「扣扣!」門外倏然傳來敲門聲,隨著老霍克愛疲憊的叫喚。「莉莎!」

他們像觸電般快速的推開對方。尷尬得不敢朝彼此望向一眼。莉莎直奔向大門,羅伊不自然的站起來,看著莉莎打開門。

老人滿臉倦怠的走了進來,腳步虛軟而無力。虛弱的臉龐因為寒冷而發白,在火光下甚至有種嚇人的青色。莉莎趕緊伸手想扶住父親,卻被另一雙手給接了過去。她驚訝的抬頭望著羅伊將父親半扶半架的接過,低頭看著自己。「妳去休息吧,我來就行了。」

還來不及反應,羅伊已轉身扶著父親往內室走去,怔怔的看著羅伊的背影,莉莎不由自主的握緊手掌。

他的溫暖還殘留在那裏。

 

 

 

 

寒冷與疼痛,唯有如此我才能記得自己尚是人類。

 

獨坐於龐大黑色要塞之上,沉默的身影與這片冰天雪地融為一體,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遺世獨立之感。女人安靜的目光將天險布里克斯的景色盡收眼底--這片廣大、危機四伏又莊嚴的使人生畏的極地。

她閉上眼,緩緩向後靠直到背脊貼上建築冰冷堅硬的外殼。用力地作了個深呼吸,腦海不經意閃過要是把自己從這裡扔下去會發生什麼樣事情的念頭。

「少尉。」男人低沉的叫喚使她分了心,她轉過頭去,有些愕然的看著被倏然遞到眼前的啤酒。「……中校?」

「喏,拿去。」男人朝她眨眼,笑嘻嘻的搖晃了下。「身體會暖和些的。」

莉莎啞然,順從的接過。男人在她身邊輕快的坐下,自顧自打開啤酒。拉環「啵!」一聲彈開,被男人隨手擱下。「坐在這裡做什麼?凍的還不夠?」

「想看雪。」莉莎模仿他的動作抵住環口,使了點力氣撬開。

羅伊仰頭灌了一口,品嘗的酸澀的酒味滑過咽喉,帶起一陣灼燒般的熾熱,從腸胃散出至每個毛細孔,溫暖了全身。他玩味的輕笑起來,暗忖著從前最怕冷的女孩竟然也有想看雪的一天。「不怕冷?」

莉莎沉默了下。「軍人……也有說冷的權利嗎?」

當他們親手葬送他人的家園,使無數人流離失所、使無數人曝屍野外……他們還有說冷的權利嗎?

羅伊望了她一眼,目光從她冷漠的雙眸滑到緊捏著啤酒罐的雙手。

「快點喝吧。」莉莎眨了眨眼,不解的抬頭看了眼正仰頭凝視著天際的羅伊,支支吾吾的應了聲後乖乖的啜了一口。酒精在瞬間滲透身體,由內部蔓延而出的滾燙帶來一股自頭頂來到腳趾的暖和。

「很溫暖吧?」羅伊輕聲開口。莉莎轉頭凝視著他,那高高仰起的下顎弧度透出他深藏的堅毅,完美的延伸到衣領深處。那微微瞇起卻毫不退卻的雙眸深沉到無法參透,為他俊美的五官憑添深邃。

「不要忘記了,少尉。」他的聲音平淡卻不容忽視。「軍人也是人,會哭會笑會痛會冷,我們是人哪。」

他轉過頭,溫柔的看著她,目光落到她的雙手上。「妳看妳,手都凍僵了。」

莉莎的呼吸慢了半拍,有些怔住的她看著羅伊抽走自己手中的啤酒罐,輕輕將她的手納入掌心,動作仍和多年前那樣小心翼翼,溫度依然溫熱異常。

完全不同的是她已非當年的少女,以相同的姿勢交纏的十指已沾滿了血腥。

當妳懂得如何穩穩的拖住槍管,匍匐在暗處冷酷的透過十字中心瞄準敵人並且扣下扳機,多年前那意亂情迷的一夜已不足為道。

羅伊攤開她的手掌,撫摸那些長在指節處的厚繭。每粗糙一分,她的罪業就又堆積一層--那些痕跡是血債

公平的來說,他也不是同樣的男人了。

莉莎垂下頭,敏感的查覺到他拇指和中指的僵硬,她心知為何:戰場上強大的焰之鍊金術師,每打一個響指就是悲劇,在空中陡生的燦爛火花每一道都刻著罪孽。

而好巧不巧,他由指尖引燃的火花誕生自她如今殘破不堪的背部。

唯有親身體驗才懂得何謂疼痛。她像個被押在眾神面前的萬惡罪人,那樣不堪的跪在伊修瓦爾小孩簡陋的墳墓前,痙攣的雙手用力抓著他墳上骯髒的黑土,衷心希望他死時並不如自己此時痛苦。

仍而她預料中的灼燙並沒有來臨:不若記憶中被蠟燭灼痛時那種火辣辣的熾痛。相反的她感到寒冷,猶如墜入冰窖時全身發抖,心臟吃力的在胸腔內跳動,儘管此刻她只希望它停止。

神經在負荷如斯痛楚下彷彿已漸漸失去作用,她低聲呻吟著,扒緊泥土的十指彷彿想抓住什麼似的扣住地表,猶如在排山倒海而來的洪水中抱緊大樹以期保住一命那樣絕望。

火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莉莎的身影向後倒去,被羅伊及時接住。

「莉莎?莉莎?」他小心的不去碰觸那片血肉模糊的傷口,緊張的叫著雙目緊閉的莉莎。

她慘白著一張臉,微弱的呼吸撲在羅伊的肌膚上,又短促又虛弱。莉莎發出一聲無力的低咽,在羅伊慌了手腳中的叫喚中茫然的睜開雙眸。

「好冷……」她痛苦的低語,四肢蜷縮。淚水因疼痛而溢出眼眶。「我好冷。」

羅伊心碎的抱住她,聽著她啜泣的聲音。

「好冷……」她不斷重複呻吟著,直到他握住她的手,那熟悉的溫度。

莉莎˙霍克愛又閉上了雙眼。

 

 

 

 

 

執子之手、執子之手。

無論能否偕老。

 

羅伊˙馬斯坦股將文件攤開,略顯疲備的雙目潦草的瀏覽過公文,強忍住打哈欠的衝動。

他略略調動目光,面前幾公尺內,自己的副官的身影在微暗的燈光下有種朦朧感。輕蹙著雙眉的她將公文又翻了頁,認真的赤色眸子掃過內容,無意識的以筆輕敲著桌面。

羅伊凝視著她,在低溫中明顯比原本的膚色要蒼白,抿起的雙唇顏色黯淡。他看著她握著筆杆的手微微發抖,纖長的十指有些困難的彎著,可以看出僵硬的痕跡。

無聲的將筆擱在桌上,羅伊的目光若有所思。他將雙手交抱於胸前,靜靜望著副官秀美的側臉,那頭削短的金髮與當年的少女沒有半分差別,差只差在當年的少女會笑會嘆氣會臉紅,而眼前美麗的軍人不懂那些。

從當年他們共坐冬夜後經歷了漫長的離別,如今終於又共處一室,卻是這生光景。

莉莎終於受不了的放下筆,她搓揉著自己的雙手,皺著眉頭朝掌心呵氣。期待絲絲熱氣能透由皮膚傳達入神經,即便只能帶來一時半刻的溫暖也好。

「少尉。

莉莎轉過頭,望著自己的上司。微微睜大的雙眼流露出詢問的味道。只見羅伊笑看著自己,目光有種不著痕跡的貼心。「今天就到這裡吧。」

莉莎望著他,了解到上司的意思。自己怕冷的事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恐怕也是唯一知道的人。冬天的東方司令部,說不上什麼溫暖的地方。

「但是……」她猶豫著,要是平時說什麼她也不會扔下上未完成的工作。然而她實在沒把握在這種天氣,自己的自制力究竟還能維持多久。

「回家了!」存心不讓副官還有猶豫的空間,羅伊搶先一步,不由分說的推開椅子站起來,望了眼不知所措的副官,他用命令的語氣重複了一次。「回家了。

「……是。」懷著罪惡感向寒冷妥協,莉莎將桌上的文件攏齊,站了起來。

羅伊穿上大衣,順手將桌上的發火布手套收進口袋,轉頭看著同樣披上大衣的副官。「一起走吧。

莉莎應了一聲,拎起黑色大衣,跟在羅伊後頭將沉重的大門帶上。

「話說回來……這是妳當上副官後的第一個冬天呢。」羅伊雙手插在口袋中,轉頭朝默默跟著的莉莎露出笑容。

莉莎沒出聲,僅只是抿了抿唇作為回答。據伊修瓦爾殲滅戰已過了五個月,他們自當年相遇而又分離,甚至再度重逢。經過幾番波折,他們都已成為了不同的人。

「我們一起度過了不少冬天了呢,少尉。」羅伊刻意慢下腳步,和跟在後頭的莉莎並肩步下樓梯。

莉莎一怔,從羅伊半帶調侃的語氣中成功聯想到兩人共同度過的第一個冬夜。她不由得輕輕泛開唇角,揚上了個溫馨的弧度。「是呢,度過了不少冬天。」

「妳怕冷倒是一點也沒變。」羅伊瞄了她一眼,目光沉澱了點點溫柔。

強大的鷹眼不為人知的弱點,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為了自己是唯一知道的人而有種得意感。

莉莎微帶抗議的望了他一眼,埋怨他總愛拿這點作文章。羅伊無辜的笑了笑,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妳在找什麼?」他用眼神示意了下莉莎從方才便在口袋中翻找的手。

「找手套……奇怪,我放到哪兒去了?」莉莎皺起眉頭,將手從口袋中抽出來。

「不見了嗎?」羅伊停下腳步。

莉莎點了點頭,不死心的再度將手伸進口袋中卻遍尋不著。她頹然放下手,困惑的望向羅伊,語氣懊惱又不解。「奇怪了,我一向都是放在口袋中的。

「會不會放在辦公室了?」羅伊猜測。

「不可能的。」莉莎立刻反駁。「絕對不可能。」

羅伊望著她堅決的說,低下頭在褲袋中翻找著,傷腦筋的喃喃自語。「真是的,我放到哪去了?」想到在這種刺骨的天氣中沒帶手套在外,她簡直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喏。

莉莎一愣,看著羅伊遞到眼前的手套,她眨了眨眼,不解的抬頭望著上司。

「拿去用吧。」羅伊微笑望著她。

……謝謝。」莉莎頓了半拍,老實的道謝後想伸手接過,不料羅伊突然將手套舉高,讓她撲了個空。

她愣了下,抬頭看著上司臉上惡作劇的笑容,讓她有種不祥的感覺。「……中校?」

 「我可沒說兩隻都借妳喔。」羅伊搖了搖手指,不懷好意的看著副官的臉。「右手借給妳戴,至於左手嘛……」他在莉莎一臉氣結的表情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們一起戴吧。

  莉莎雙手交抱,不悅的瞪著男人。「你……!」她說不出話來。

  「不答應就拉倒。」羅伊無所謂的說,笑容在副官猶豫掙扎的目光中愈來愈惡質。

  莉莎瞪著羅伊,咬著下唇的同時冒出”乾脆把這男人打昏”的想法。

  「好吧。」最後莉莎嘆了口氣。「手套拿來。」

  羅伊勝利的笑起來,他讓莉莎滿心不情願的將手探入手套中,沒轍的目光中參雜著認命。

  她的手在發抖。羅伊在兩人的雙手接觸到的瞬間這麼想著,那雙冰冷、小他不只一號的手掌緊緊貼著自己,在毛質手套中乖順的與自己手背相貼。

  羅伊心一緊。翻轉右手小心翼翼的握住莉莎。感覺莉莎渾身一震,在猶豫了半晌後也慢慢分開五指,怯怯的扣住自己的手掌,讓兩人十指相扣。

  那溫度絲毫沒變。莉莎暗自忖度,她感受他粗糙的指面,溫暖到將近不可思議,她猜測是什麼樣的原因,是身為男人本就會比女人多出一點忍受寒冷的特權?還是熾熱的靈魂導致?

  於是他們扣著彼此的雙手,沉默無語的並肩行過昏黃的路燈,兩人密可不分的影子投射在路面上,構築成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溫馨。

  「到了喔,中校。」莉莎驀然響起的聲音令羅伊回過神來,他抬頭望著莉莎,倏然發現兩人已在莉莎的公寓前停步。

  「到這裡就行了。」莉莎輕輕將手從手套中抽出來,那冰冷的溫度消失的瞬間令他有種悵然若失之感,只能愣愣的看著莉莎將另一隻手套也脫下來,垂著頭交給他。

  出於反射動作接了過來,羅伊含糊的呢喃幾句道別,望著副官朝自己頷首,轉身朝內走去。

  然後,頓住。

  「诶?」羅伊瞬間心跳有點加快,他凝視著莉莎的背影停在原地,然後帶著幾許掙扎,緩緩轉過頭來望著自己。「少……尉?」

  「中校。」莉莎看著上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口。

  「要是現在自首的話,還是可以原諒的喔。

  羅伊愣住。 诶?似乎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請把您的口袋翻出來。」莉莎交叉雙臂,無奈的看著上司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非常心虛的將手探進口袋,再伸出時手中赫然是自己方才遍尋不著的手套。

  「我就知道。」莉莎嘆了口氣,看著上司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站在自己面前。她接過手套,頗有點又好氣又好笑。

  「謝謝您送我回來,中校。」她勝利的望了他一眼,從容的轉身。

  「少尉!

  莉莎停住腳步,有些意外他的叫喚。她轉回身去。「又怎麼了?」

  「我在想……」想要扳回一城的羅伊望著莉莎漾著得意的可愛表情,惡意地揚上了微笑。

  「既然妳早就知道手套在我這裡,為什麼還要答應和我共用一個手套呢?」

  果不其然,得意的表情瞬間從莉莎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漲紅的雙頰與不知所措的困窘,莉莎在羅伊竊笑的表情前期期艾艾,後悔自已怎麼沒想到他會有這麼一著。

  「不如這樣。」羅伊突然一個向前,抽走了莉莎手中的手套,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前打了個響指,不知何時戴上的發火布手套竄出火焰,立刻將莉莎的手套變成一堆焦炭。

  「以後……都由我送妳回家吧 ~」拉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羅伊˙馬斯坦古!!」

 

 

 

 

 

 

 

 

 

 

 

 

 

 

 

  終於趕出來了,恭喜妳日檢結束囉sophie親~

 

  Sophie親對於這篇文章的指定有下:

1、   羅伊從前在霍克愛家的生活

2、   當上副官後二人的相處

3、   要有點曖昧的甜文

  老實說我認為我有幾個地方雖然有帶到sophie親的要求,但是卻稍嫌簡短……例如霍克愛家的部分,還有甜的地方似乎也不夠……對不起sophie親,請原諒我吧!實在是考量過後才決定這麼做的,假如不符合您期待的話非常抱歉!

 

  不過話說回來,這篇”手掌”其實我從很久以前就有在構思,主旨差不多,就是一大堆的吃豆腐……不是不是啦!大概就是以怕冷的莉莎為中心所發展出來的故事,不過內容其實改過很多次……當然還是有很多吃豆腐就是了~(笑)

 

  關於這篇我想提的幾個部份,其中一個就是”掌紋”。在東方國家,傳統相信掌紋可以預示一個人的一生,別說我們從小就會看什麼生命線啦、愛情線啦,算命什麼的也有看手相一說。雖然有可能只是無稽之談,但就和”紅線”這種說法一樣,不失為一種有趣的題材。’

  早在我寫”引領”這篇文的時候,我就曾經寫過一段羅伊的獨白。

  「東方國家相信掌紋可以告訴你一個人的命運,那麼在這樣沾滿鮮血的手掌上,神又透露了什麼的未來?」

  這段本來是放在羅伊在更衣室外等待,和聖誕節夫人閒聊的地方,後來被我刪掉了,但是我個人一直覺得很有意思。仔細想一想,掌紋主要三條就是”愛情、事業、生命”,在RR這對cp當中,無論是哪個選項都息息相關,他們生命糾纏的程度由此可知。剛好這篇文章的題目是”手掌”,因此就根據”掌紋”這個題材小小寫了一段。

 

  還有另一個地方,就是文章的開頭:「我的火焰溫暖不了妳,但興許,我的體溫可以。

  火一向是光明與溫暖的象徵,然而對於羅伊和莉莎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存在,甚至可說於夢魘。火焰是他們的罪惡,為他們帶來難以抹平的疼痛。因此羅伊的火焰是冰冷的,莉莎感覺到羅伊的火焰是冰冷的,這樣的火焰是為了摧毀而存在--象徵著羅伊身為軍人必須無情的一面。

  相對之下,”體溫”是回歸到了人性。一開始羅伊為莉莎取暖時就不是用火焰,而是自己的體溫。體溫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生命的代表。當火焰尚未存在時,人們取暖一向是依賴彼此的體溫,溫馨而直接,代表著羅伊和莉莎溫柔的本性。

  個人認為這部分是個可以提出來稍微討論一下的對比~

 

  接下來是最後一段的地方,就是羅伊把莉莎的手套藏起來,然後和莉莎一起戴手套回家地方。這個靈感來自哪裡大家應該都知道吧?就是7-11的關東煮廣告!看到那個真的覺得好有愛啊,然後就順利的聯想到RR啊。

  不過羅伊可沒有裡面那個男生那麼老實,雖然備揭穿了但還是會設法將莉莎一軍……莉莎你還不夠格呢(搖頭)(巴)

 

 

  再次恭喜sophie親日檢結束囉!(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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