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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的那刻是痛苦的,絕對的痛苦。

「啊啊啊啊──」我的慘叫被完全漠視,從身體內處爆發出來的疼痛是人無法沉受的。

許多靈魂叫囂著竄過我的身體,要求著占據。於是分割、搶奪、廝殺、攻擊……最殘酷的戰爭如今在我的體內活生生上演,我可以聽見哀嚎、咆哮,他們都真實的存在並且不會停止。

聚集在我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著,冷眼旁觀著我的存亡。

啊,無盡的痛苦、痛苦、痛苦。

「成功了。」

然後一切戛然而止,宛若在恍惚中經歷了地獄的折磨然後在瞬間猛然發現自己回歸現實──而事實上也是如此──我虛弱的坐起身,下意識的摀住發疼的左眼。無法抑止的喘氣。

「從今天起,你就是金格˙布拉德雷!」我聽見有人如此宣布。

我的手滑下左眼。

那禁錮我一生的標記已深烙其中。

 

 

成為一個虛構的人類比我想像中簡單,漸漸我學會扮演金格˙布拉德雷這個男人。我遺棄了過去的二十年,強迫自己完全蛻變。

我有了父親、有了兄弟。過去那個被囚禁的無名靈魂渴望的東西突然全盤來到了我身邊,儘管一切是如此可笑。

「你該有個妻子了,拉斯。」

父親若有所思的說,我困惑而排拒的微微皺眉。「妻子?」

我花了幾秒回憶這個字眼的意義:配偶、夥伴、共組家庭者……

重要的人。

「是。」

我瞇起眼,平板的回答。

  「我挑了幾個人選,找時間去看看吧。」

  「是。」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那時我選擇的人不是妳,故事是否會往不同的方向前進?

 

  桌上散落著照片,我不太有心思去看,只是自顧自的磨著長劍。仔細的擦去上頭的血痕。

  「認真點,拉斯。」柔媚的女音從我的身旁傳來,隨著聲音我感到銳利暴長的指甲抵到我的下顎上,逼迫我抬起頭。「父親大人把這項任務託給我,別讓我無法達成。」

  我不耐的抽動嘴角,最後敵不過脅迫。我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長劍,伸手拿起書桌上的幾張照片。沒有目標的掃視著。

  「我可以吃掉她們嗎?」庫拉多尼蹭到我身邊,呆呆的看著那些女人。「軟軟的肉~」

  「不可以喔庫拉多尼。」拉斯多溫柔的拍拍他的頭。「那些是拉斯的妻子。」

  我在心底厭惡了下,然後目光被吸引。

  和其他正襟危坐的官家千金不同,照片中的女子笑得燦爛,對著鏡頭毫不吝惜的拉開笑臉。鵝黃色的金髮垂下來,微微蓋住她的側臉。眼神中有種童稚的認真與迷糊。

  「選好了嗎,拉斯?」拉斯多的聲音傳來。

  我又凝視著照片半晌,最後點點頭。

  「嗯。」

 

 

  一切仍然有種恍惚,但不是因為不真實,而是因為太過幸福。

  我記得當我向妳下跪求婚時妳因為驚訝和害羞而緋紅的臉頰,我可以肯定當妳羞怯的點頭時,我心中激盪的情緒──不再是憤怒,而是從未嘗到的欣喜。

  那一抹難以言喻的歡快是唯一脫離劇本的東西,但光是那樣就足以讓我開始嚮往脫軌

  我在妳身上付出的愈來愈多,儘管我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我依舊忍不住,允許自己耽誤父親大人的任務而花更多時間準備一個讓妳出乎意料的驚喜。比起父親的讚許我更在乎妳的回眸一笑。

  有時候我甚至忍不住想,就這樣逃走好了。

 

  帶著妳逃走,遠離普萊德的陰影、拉斯多的利爪與父親大的控制。一切似乎沒有那麼困難。

但是事與願違,我脫軌的心願被看透。

  「從今以後,普萊德會成為你的養子。」

  宛如晴天霹靂般,我猛然抬頭望著陰影中的身影,與站立在父親大人身邊的矮小男孩。與那童稚的臉龐不相襯的是他腳下張牙舞爪、蠢蠢欲動的黑影。

  「怎麼了,拉斯?」普萊德朝我揚上嘴角,有種露骨的惡意。

  我默然,然後明瞭。

  「我知道了。」

  妳成了人質。

 

 

  在深黑的夜裡失眠已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自從普萊德來到家中後他無一刻不是提心吊膽。儘管他明白普萊德絕不會對自己的妻子出手──只要自己服從。

  他微微斂眼,妻子正安穩的睡在自己懷中。雖然此刻一片黑暗,藉著自己惡魔的眼睛,他仍可以在沒有光芒的環境下看清楚妻子的五官。

  幾十個年頭的流逝並沒有一併帶走妻子天真溫柔的氣質,睡夢之中妻子的嘴角是揚起的,別有一番嬌美。

  嗯,有個字眼……是叫什麼來著?

  對了,枕邊人。

  枕邊人。

   真是個再適合不過的比喻。

  「怎麼還沒睡,親愛的?」妻子察覺到了丈夫的清醒,在懷中睡意朦朧的問,迷惑的抬起頭。

  他默默的看著妻子,最後微微一笑。

  「沒什麼。」他吻了吻妻子的額頭。「睡吧。」

  看到妻子臉一紅,輕笑著又倚回自己懷裡,他暗暗握緊拳頭。感覺左眼隱隱作痛。

  我不會讓妳離開,我不會。

 

 

  他也曾逃避過,告訴自己那不過是一時入戲太深,等到清醒過來那女人就會什麼也不是。

  直到他看見那男人因深愛的副官成為人質露出的恐懼──

  直到他看見那男孩因青梅竹馬遭到威脅而不甘的沉默──

  直到他看見那清國王子緊抱著部下說什麼也不肯離棄──

  於是他也終於承認自己已深陷其中。

  最強之眼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淪落。

 

  他想自己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下午。

  當他聽見下屬慌忙的衝進辦公室,結結巴巴的稟報總統夫人和傑利姆少爺差點被車子撞傷的事情時,他才知道所謂”心臟漏了半拍”是怎麼回事。

  「你搞什麼?!」壓低聲音,他質問著普萊德,氣極敗壞的瞪著那一臉漠然的男孩。「你是故意的嗎?!為什麼要讓她發生這種事!」

  普萊德抬起頭,滿臉不屑。「別說傻話了,拉斯。只是個小小的意外,你給我閉嘴。」

  本性中的憤怒被完全激發,他開口打算再次質問,卻在看見男孩腳下衍生出的黑影時猛然住嘴。他驚慌的看見那黑影不懷好意的朝隔壁房間蠕動而去,妻子所在的房間。

  「住手!」瞬間怒氣被恐懼取代,他慌忙擋在黑影與房門之間。咬牙感到不懷好意的黑影纏上腳踝。

  普萊德冷冷的看著,一寸一寸的讓黑影攀上他的身體,最後緊緊的箍住他的咽喉。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拉斯。」普萊德輕聲說。「你不是人類。」

  他悶哼了一聲,死死的瞪著普萊德。普萊德冷漠的回看,兩人僵持半晌。

  最後普萊德無趣的收回黑影,讓影子在腳下淡去。然後抬起頭望著他。

  「記住,那女人不會愛你。」

 

 

  「那個日子快要來臨了,拉斯。」

一片陰暗中,父親大人的聲音低迴著。我可以知道他陰冷的目光正看著我,那眼神既是警告也是勸誡。

「是的。」

「你知道那有多重要。」父親大人悄聲說。

「是的,我了解。」

他沉默了下。「確保你會完成你的任務。」

「我會的,父親大人。我會的。」

我低聲回答。

 

 

「怎麼了,親愛的?」

我回過身,看見妳正一臉擔心的站在我身後。

我沒有說話,凝視著妳的接近。

「怎麼了嗎?」妳輕聲問。

而我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抬起手,原本想撫上妳臉頰的手顫抖著,最後我只能無力的改變方向,將手指捲上妳的金髮。

「沒事。」我乾澀的說。「沒事的。」

妳不會知道,妳甚至不了解我是誰。

「真的嗎?」妳低喃著靠近我。那目光讓我畏懼,或者該說是愧於直視。

妳不會愛我,妳的丈夫與孩子都是假象,都是可悲的靈魂。

「不要擔心……」我茫然的重複著安慰,五味雜陳。

我騙了妳,我奪取了妳近三十年的信任。

身為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明白的人,他明白欺騙不可原諒。

我凝視著妳,第一次這麼清楚的意識到將心愛的人送上斷頭台是什麼心情:將此生摯愛送往死神的鐮刀之下,豈難道不是一種痛徹心扉?

我突然想到了那自不量力的火焰上校,他讓深愛的女人成為自己的副官時究竟是何心情,此刻我突然想知道。那必然也需要某種深刻的覺悟,須要讓某種天真破碎、讓某種殘忍生根。

「!」

妳突然向前緊緊抱住我,那動作快的讓向來以敏捷自豪的我也不禁吃了一驚,我驚愕的看著妳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擁抱我,動作堅定而毫不遲疑。

「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也許你也不想讓我知道。」妳悶悶的聲音從我懷裡傳來。「我只求你不要逞強,我不只是大總統夫人,我是你的妻子。」

妳抬起頭看我,目光溫柔的宛若當年照片中回眸一笑的女孩。

「我們可以一起度過。」

妳輕聲說,而我無法回答。

妳說妳是的妻子。

妳說我們在一起。

妳說我們會共同度過。

──妳相信我。

「……我知道了。」最後我深吸一口氣,泛開淺淺的笑容。

啊,如果那個日子終會來臨而無法躲避、如果陰謀終會實現而無法阻止、如果死神的鐮刀終會揮下而無法抵抗……

那麼興許,讓我替妳成為最後一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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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第15集中伊修瓦爾的領導人烏爾所說的一句話印象很深刻。

「希望我可以成為我們雙方死去的最後一人。」

無疑的,那是種偉大而無力的情操。

希望在那裏、理想也在同樣的地方,可惜的是它們永遠不會實現。

 

前陣子再看結界師,無可避免的喜歡上了男主角的哥哥正守及正守的左右手刃鳥美希這個配對。

為什麼說是無可避免呢?我這樣解釋好了。

如果把主角良守比喻成愛德的話,正守就是黑暗版的羅伊(當然還是個好人,但是內心對弟弟有些疙瘩。),而正守是”結界師”中某個叫做”裏會”(類似鋼鍊中的軍部)的高層幹部,雖然如此卻暗地裡想推翻這個腐敗的組織,並且組織了一個團隊名為”夜行”,夜行等於是哈博克他們,只是規模龐大很多,而刃鳥就是夜行的副首領……

我說,這麼酷似羅伊和莉莎的配對我怎麼可能不迷上啊?!!!

不過沒有迷佐莎那麼迷,起碼我現在沒有為這個配對下太多工夫的打算,可能是因為結界師沒鋼鍊這麼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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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3) 人氣()